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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單,從分享開始

其實,以我現在的能力、體力、時間種種客觀因素,每週都到竹東去帶課,是一件有點勉強的事。不過,去年就答應下來的課程,真的成真時,心裡也感到雀躍。啊又可以去不認識的地方,又可以去將自己帶讀書會的經驗跟更多人分享,又可以讓一個又一個的新讀書會出現,又可以踏上漫漫,疲憊,卻收穫滿滿的路程,多麼好。 今天分享書單。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無論一個人認為自己看的書多或少,只要是踏進這樣的課程,總會有你感興趣的領域、事物,你想要達到的目標,你的願望。只要這樣,就足夠了。於是經過一堂課程的分享,討論,然後我給出工具、領域之後,接下來我知道,我將會獲得許多美好的書單。它們一定距離所謂的完整、完美的書單很遙遠,但那裏躺著的每一本書,都有你自己的心意。你想要接近、探究、理解,許多可以掌握、不能掌握的種種。 從自己的興趣、喜好出發,何其簡單,也何其困難。為什麼別人會對你所感興趣的事物也感興趣呢?你喜好的事物與我何干呢?你要透過讀書會去傳遞什麼,收穫什麼,解決什麼?一個讀書會,當我們確定,它不能離開那本書的前提時,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你要給出什麼,以及,他人將會給你什麼。一種回饋、流動,透過書的討論,你將獲得更多的視野。那本書,會被深入,會被擴充,會帶來更多的理解或者共鳴。 當然,也可能最終你所預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只要依照步驟實際操練,它很少會失敗。這是我們八堂課要達到的目標。 學員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去籌備屬於他們自己所發起的讀書會。 能帶領這樣的課程,每一次我都感到幸福。從閱讀獲得的回報,在這一生給予我何其多,無論是從書本身,或者從分享而來的。 每次都要花上來回一共四個小時的時間去一個遙遠、陌生的地方,我不可能讓自己空手而返。而這其實才是真正疲憊之處——不過,也僅僅是肉體的。一個可以散步就逛完主要街道的小鎮,它有什麼可以探索的? 這個小鎮,有兩座美術館。今天去了其中一座。蕭如松是竹東高中的美術老師,今天去看的時候,館內展的剛好是他抽象幾何的作品,偏冷的色調,重複刷洗的水彩疊層的畫法,有一種水彩難見的時光斑駁感,有些作品甚至看起來像是版畫。在他的自介底下,寫著:「我這一生也不過只是一個業餘畫家(amateur),有些悲哀、有些可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盡力而為。1980.11.30」我想起《鋼琴教師》,是否,每一個學畫的、學音樂的,都有一個遠大的理想,非得成為藝術家群裡頂尖的那一位不可? 整理的相當好的幽靜日式房屋,跟小鎮裡絕大部份不太具有特色的二、三層樓傳統透天相較,像是一個特意被凸顯的存在。據說鄰近高中美術師生畢業聯展,蕭如松美術館是一個好的地點。從門口張貼的近期展覽海報看來,執行單位選擇的展覽風格,跟我去過的一些鄉鎮展館的傾向很不一樣,後者,常常是寫實胴體畫或者風景畫,大幅的油彩畫、畫花花鳥的水彩或者仕女水墨畫,相似的程度之高有時讓我恍惚是否全台灣學畫的人是否都講好了這輩子咱們就畫這些東西吧。 吸引我去的其實是那個南里朋子(Nanri Tomoko)的畫,逛了一圈沒看到,仔細看展期才發現已經過了。 不過這樣,也足夠了。有一天會再相遇的吧。 小鎮什麼時候會以更清晰的樣貌浮現,我原先沒有預想過。今日臨走前帶走上次就想買的一本書,《葉裁光影四十年》,由新竹縣政府文化局所出版的新竹地區老照片集,文字作者跟遠流《鄧南光影像故事》是同一位,古秀如。葉裁,彰化二林人,1980年代之後定居新竹,這本書收錄他從1960年代到2000年所拍攝的影像。回到台北轉乘捷運時隨手翻翻,遇到竹東的相片就停下來,驚嘆頭前溪的美麗蜿蜒啊,現在可還有這樣的溪流奔騰?從溪床往山的方向拍攝,層疊的山峰氤霧繚繞,哪裡有山的精靈,祖靈的所在,我多麼想要看到小鎮是如何被溪水穿越、被山環抱,它的邊緣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人類跟神的居住地是如何被切割開來的,長什麼樣子呢? 就在那些常民生活、溪水、山嶺的相片勾動思緒之時,一張竹東鎮的空拍圖落入眼簾,震攝住我整個心神。你看見遙遠的溪床了嗎?那橫越溪床不可思議的白色長橋,底下夏季可否還有洶湧的河水流過?你看見整條馬路橫切過土地了嗎?巨大的台泥廠房,佔據整個畫面的1/10,之後又全數被剷平,你看那被密密麻麻的房子逼退的山頭啊,樹林啊! 那是1996年,將近20年前的竹東。 土地留不下的記憶,相片把它們都保留下來了。 可是相片留不下那一瞬裡所包含的生命故事,情感流移。記得住這些的只有人,而將之遺忘的,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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